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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旷野守望——留守儿童艺术双年展”在废墟美术馆开幕
由自由艺术家、西澳大学博士候选人向承美策划的“旷野守望——留守儿童艺术双年展”在废墟美术馆开幕, 本次参展的艺术家全是留守在乡村的儿童, 旨在以双年展和自主评奖的形式鼓励孩子对艺术的欣赏和自由表达,增加孩子自信。本次双年展文献展2019年9月将在澳大利亚Cullity美术馆展出。
旷野守望——留守儿童艺术双年展
Left in the Wilderness:Art Biennale of LeftBehind Children
策展人: 向承美
Curator:Tami Xiang
学术支持:澳中当代艺术研究院
Academic Support:Australian-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Research Institute
展览地址:404废墟美术馆
Exhibition Space:Museum of 404Ruins.
文献展地址: Cullity 美术馆 (澳洲)
Archival Exhibition space: Cullity Gallery in Australia
参展艺术家:
谭俊俊 谭军浩 向茉莉 杨心蕊 向轩文 付欣可 高辉 谭来可 谭川奇 高鹏鹏
谭华可 谭雪傲 周源才 吴垌思 陈秦亚 黄婷玉 吴雨欣 张维维 杨欣佳 向程雨
谭轩浩 向露雨 黄雨心 黄洁洁 谭绮文
策展感言:
文/向承美
很多动物出生不久就可以行走、飞翔甚至觅食,人类出生后却要经历长达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期才能独立照顾自己。在这十几年里,父母无疑是他们最信赖最安全的港湾。然而,有父母保护的中国孩子依然要面临食品安全、疫苗安全、幼儿园安全、校园霸凌等等诸多令人恐慌的问题。而那些常年没有在父母身边的农村留守儿童又要面临怎样的经历呢?他们在人身安全、心理健康、学习等许多方面都和有父母陪伴的孩子很不相同。没有父母陪伴,很多孩子完全无力抵御来自外界的各种凶险:溺水、交通事故、被性侵等等。
中国的乡村在国家现代化的进程中付出了极其沉痛的代价。剧烈的社会变迁和城乡差距,把很多农村儿童遗弃在谁都回不去的故乡。他们的童年与暮年的老人都成为留守一族。2013年中国妇联发布报告推算,留守儿童人数达6100万,加上3600多万流动的未成年人,约占中国内地3亿未成年人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三个儿童中就有一个处于留守或流动状态。 《中国留守儿童心灵状况白皮书》在2014年发布,其中指出,留守儿童往往有严重的自卑感,但又有明显的自我中心倾向,大多数儿童对父母充满怨恨,盲目反抗。有什么比不能待在父母身边长大更能伤害孩子?又有什么比不不能将孩子留在身边上学,更让父母绝望? 每年的春节,成千上万的家庭经历一年一次的聚散离别, 在父母离家出走远方的时候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更揪心,孩子的哭声是有声的祈求, 更是无声的控诉。
留守儿童的人生刚刚开始就已情感残缺,在父母之爱缺失的乡村废墟中卑微偷生。他们的“农民工父母”,憧憬着“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明天”希望,无奈骨肉分离,无数次含泪,踏上前行的列车,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留在脑后。原本以为上一代的奔走可以给下一代更多的稳定,不料却把孤独、无助、绝望、等待和爱的残缺留给了孩子,留给他们更加破碎的童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农民工的不断出走与没有归期,家已被撕裂成碎片。出走与归途,全家福隔了车票的距离,仿佛当今社会背景下无法跨越的鸿沟,阻断了千万家庭的天伦与人间温情。
在我看来留守儿童这个概念有两个层面,一是狭义的关于中国乡村社会地理空间中的留守儿童;另一个是广义的精神留守概念,严格意义上没有谁不是“留守儿童”。留守儿童现象实质上是中国乡村最残酷的“废墟”景观,他们的肉身和精神都被“废墟”双重放逐,故乡不在。
这是一个孤独甚至无助的群体,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社会不能置身事外。怎样的社会关注才能给他们的人生带来更多的温情和光亮?艺术能给这些孩子带来一点温情吗? 艺术也许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但艺术能否改变他们欣赏事物的思维方式呢? 哪怕能为某个孩子带来一点快乐、自信和希望, 我也想去尝试, 也许这就是我策划这个双年展的意义。
前两年做过关于留守儿童的研究型艺术项目《农民志·全家福》,当时我面对面直接采访了几个孩子, 当他们听到问题时突然流泪。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有种揪心的疼痛,所以我想应该换一种方式跟他们互动和交流。
刚开始的几天,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要画画, 只是跟他们一起玩一起聊天, 听他们讲故事。当他们对我有些信任之后, 我才和他们一起画。他们画自己的家庭, 画自己的梦想, 画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画不出来的就用文字代替。很多孩子画的家有两个,一个是他们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 另一个是远方父母的。很多孩子写的话,都是希望父母常回家看看, 很多人的梦想都是希望早点长大,就不用再和父母分离。在孩子的色彩世界里, 他们天性自由, 有对世界的独特理解, 只是在如此稚嫩的年龄却要承受如此沉重的别离和长时间的守候。
几天下来, 很多孩子已经画了好多作品, 我在一片废弃的采石场和一座被拆掉的地主大院的废墟上为他们做了展览, 把美术馆搬到他们身边。孩子们根据在地的条件自主选择地方和方式布展自己的作品, 我只是一个记录者。
布展完成后, 我赞助了奖品鼓励他们竞赛, 每个参展的孩子都投票给自己喜欢的作品, 前三名有奖, 当然最后其他所有人都获得了鼓励奖。在创作和展览的过程中,他们体验到特别的快乐。很多孩子问我, 明年还会不会有,什么时候再有?在他们心里至少有了那么一点盼望和期待,这也是展览的意义所在, 微小, 却是带着希望的光。